馬云真是被阿里巴巴給耽誤了。以馬老先生家學淵源,不要說西皮二黃不該唱得顫顫悠悠,拿出杭州評話“手眼身法步“一成的絕活,也能吧李玉和的形象撐起來。 三年自然災害前后,陳云同志受到了批判,身體也不太好,工作上有一些調(diào)整。陳云同志出生的時候是江蘇人,但是等到解放后,他的出生地青浦已經(jīng)劃給上海了。所以陳云同志回上海就算是告老還鄉(xiāng),一邊養(yǎng)病一邊發(fā)展個人愛好去了。 杭州離上海不遠,陳云每次到杭州都喜歡到大華書場和三元書場去聽評彈和評話,也喜歡散場后和演員們一起交流評彈有幾種唱法的問題。 馬來法就是在這兒第一次見到陳云。 后來做過兩屆浙江曲藝家協(xié)會主席的馬來法,在蘇州評彈、杭州評話上是有很深造詣的,但是當時還只是一名攝影師。 文革期間陳云同志憂慮時局,害怕自己萬一出了問題,可能會連累這些曲藝工作者,所以就不去現(xiàn)場聽了,也不和他們交流,只在家聽磁帶過癮。 陳云同志的錄音機還是赫魯曉夫贈送的,如果他當時被打倒了,也一定會被紅衛(wèi)兵當做是罪證說他“里通國外,睡在身邊的赫魯曉夫“。 陳云同志一生收藏了1020盤評彈的磁帶,晚年在北京醫(yī)院住院的時候,磁帶多到只能擺在220病房外的走廊。 80年代改革的春風吹來,陳云同志的身體也逐漸硬朗了起來。他每年春天都要去杭州住幾個月,期間總要聽幾場評彈的。一些比較正式的場合,作為浙江文藝聯(lián)合會和曲藝協(xié)會主持工作的領導,馬來法也是在后排陪同觀看的。 可能是由于這段交往,1984年浙江省文藝聯(lián)合會召開的《學習陳云同志評彈講話精神》會議,是由馬來法主持的。 1 馬來法主持會議的時候,他的兒子馬云正迎來人生中第三次高考,這次總算考上了杭州師范學院。 馬云為什么要參加三次高考,他自己的說法是數(shù)學不好。但是從另外一個角度看,馬云其實沒必要千軍萬馬擠這個獨木橋。 1980年,在陳云同志的關懷下,蘇州評彈學校恢復辦學。陳云同志每年都要在杭州接見評彈學校的優(yōu)秀畢業(yè)生。1985年,馬來法到北京參加中國曲藝家協(xié)會第三屆全國代表大會,當選為理事,同一屆的理事中還有侯寶林、劉蘭芳和姜昆。 有這些關系在,如果真的想讓馬云子承父業(yè),投身曲藝工作,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兒。何必在那里五年高考三年模擬,把青春都荒廢了。也不會十年以后跑到北京創(chuàng)業(yè),住在潘家園的民工房里,在央視鏡頭面前控訴生活的艱辛,北京的不公。 馬云從小就有表演天賦,他在下城二小上學的時候,就有一次在學校表演相聲被馬來法撞見了,老先生還大感意外,這小子到底從哪兒學來的。 馬云喜歡金庸武俠,喜歡耍寶,瘦小的身段看起來像塊武丑的料。最近他唱紅燈記選段《渾身是膽雄赳赳》,一邊數(shù)板的好像就是許家印,從流出的視頻來看,也就是普通票友的水平。 馬云真是被阿里巴巴給耽誤了。以馬老先生家學淵源,不要說西皮二黃不該唱得顫顫悠悠,拿出杭州評話“手眼身法步“一成的絕活,也能吧李玉和的形象撐起來。 難怪他這輩子最后悔的事情就是創(chuàng)辦里阿里巴巴。 馬來法老先生高風亮節(jié),不熱心提攜自己的兒子,但是對于浙江曲藝界的很多青年演員來說,他是扶上馬送一程的伯樂。紹劇演員江南猴王“劉建楊“就是馬老先生吸收進浙江曲藝協(xié)會的。 劉建楊是六齡童的得意弟子,藝名“十一齡童“。1981年他二十歲,在六齡童的紹劇學員班是最拔尖的學生。 那一年86版《西游記》的導演楊潔從北京給六齡童打電話要演員,六齡童說,“我們這有一個學員班,有很多小猴子,您盡管來挑“。 等到楊潔到了紹興,六齡童拖拖拉拉就是不讓楊潔去學員班挑演員。楊潔在報紙上看到劉建楊在《火焰山》上的表現(xiàn)拿了浙江省一等獎,報紙上說劉建楊的表演令人“拍案叫絕“,就想一定要去見見這個演員。 但是六齡童說不急不急,只是好吃好喝好招待,讓自己的小兒子六小齡童在楊潔面前寸步不離,還不斷給楊潔夸自己的這個兒子怎么怎么好。 楊潔這才明白,如果自己真的想從六齡童的紹劇團帶走一個孫悟空,那就只能是他兒子六小齡童。 六齡童老先生不僅想讓自己的兒子演孫悟空,還想讓他的侄子小七齡童演豬八戒。幸好楊潔導演堅持原則,讓六齡童老先生帶著侄子回去了,要不然馬德華老師的豬八戒就沒了。 六小齡童進了劇組,楊潔就后悔,發(fā)現(xiàn)六小齡童除了生活不能自理之外,還隱瞞了高度近視。 好在離開父親的六小齡童很爭氣,六年飲冰臥雪,最終磨出來電視上一代猴王。 這兩個故事,當?shù)淖寖鹤咏影?,不讓兒子接班,結(jié)果都是喜劇。不過到底是馬來法老先生棋高一著,一個六小齡童不可能讓紹劇猴戲重新發(fā)揚光大,甚至連上個猴年春晚都費勁。 馬來法老先生一輩子都在拯救浙江境內(nèi)的各種瀕危曲藝,但是幾十年下來瀕危的劇種越救越多,越劇和紹劇兩個臺柱都面臨后繼無人。 倒是馬云作為副部級互聯(lián)網(wǎng)公司阿里巴巴的創(chuàng)始人,中美之間的外交特使,如果愿意親力親為,像為鄉(xiāng)村教師一樣為曲藝代言,那中國的曲藝還有救。 2 除了為黨的建設寫過幾本專著外,李瑞環(huán)同志還寫過三本書:《李瑞環(huán)談京劇藝術》、《李瑞環(huán)改編劇本集》,以及《木工簡易計算法》。 1986年在天津市長任上,李瑞環(huán)就邀請全國京劇名家來天津搞了個百日集訓,訓出來一個天津青年京劇團。2003年從領導崗位退下來之后,李瑞環(huán)同志一頭扎進了京劇改編的繁重工作中。他改編梅派京劇《生死恨》十易其稿。改編《西廂記》的時候,舍棄了原有的大團圓結(jié)局,在長亭送別處就戛然而止,讓馬連良的兒子馬崇仁都嘆服。 木工出身的李瑞環(huán)同志還對舞臺布置很有心得。同時為了迎合青年觀眾的體驗,李瑞環(huán)還把一批經(jīng)典曲目的長度從4個小時改到了2個小時,幾次公演迎來好評如潮。 如此看來,臺灣有個白先勇改《牡丹亭》,我們大陸也有個李瑞環(huán)改《西廂記》。 不過要論京劇三百年誰貢獻最大,那我們還要說一句,誰能比老佛爺更懂戲? 王卿瑤說老佛爺聽戲很精,有時挑眼都挑得很服人。老佛爺看完楊小樓的《鐵籠山》,發(fā)話說楊小樓的扮相、個頭、嗓子都還可以,就是工架沒有金福好看。金福指的是譚鑫培。 作為文藝圈的扛把子,票友中的戰(zhàn)斗機,老佛爺早就身體力行掀起了京劇革命。有個戲叫《昭代蕭韶》,原本是個昆劇,戲迷老佛爺拿著原本逐出講解指示,把這出戲改成了京劇。 老佛爺還說,《迓福迎祥》判臉實在是粗糙。《萬花獻瑞》馬得安不等尾聲完下場,懈怠。狄盛寶上場應穿造靴,不應穿薄地靴。不論什么角都穿彩褲,不準穿尖靴,一律穿彩鞋。 對于身段動作、唱念、場面,甚至如何跑龍?zhí)?,老佛爺都提出要求,這才規(guī)范了京劇的發(fā)展。 老佛爺賞戲懂戲,這才有《霸王別姬》里面的師傅甩三下鞭子,高喊一聲,“誰能像咱們京戲這么紅,你們可算是趕上了“。 馬云這些人沒趕上老佛爺?shù)木?,但是趕上了江青的樣板戲。文革結(jié)束的時候馬云已經(jīng)十二歲了,八個革命樣板戲全國都在唱。馬云會唱紅燈記,肯定不是他爹教的,文革期間馬老先生要靠邊站,也沒機會參與蘇州評彈版的《林海雪原》。 雖然樣板戲到底算不算京劇,藝術成就到底如何有很多爭議。但是從普及的角度來講,至少不會低于86版《西游記》和87版《紅樓夢》捆在一起。 去年人藝的馮遠征老師去羅馬尼亞,還在錫比烏藝術節(jié)藝術總監(jiān)康斯坦丁“基里亞克面前說,“NTLIVE,也就是戲劇電影,其實這個中國早就有。年輕觀眾可以回去問問爸爸媽媽,或者回去點開八個樣板戲的視頻看看,比他那個NTLIVE牛多了?!?與老佛爺相比,江青搞文藝有專業(yè)優(yōu)勢,她是正兒八經(jīng)的科班出身。1929年,江青在山東省立實驗劇院學了一年戲劇表演,后來加入話劇社團跟電影公司演戲。 “江青誠然沒有親自動手做過什么,但是樣板戲確實是她“抓“出來的。她抓得很全面、很具體、很徹底,從劇本選題、分場、推敲唱詞、表導演、舞臺藝術、服裝直至鐵梅衣服上的補丁、沙奶奶家門前的柳樹,事無巨細,一抓到底,限期完成,不許搪塞違拗“, 多年以后,樣板戲的主創(chuàng)汪曾祺如此回憶。 把這段話翻譯得互聯(lián)網(wǎng)一點,就是江青是樣板戲的產(chǎn)品經(jīng)理。 江青還是芭蕾舞劇《紅色娘子軍》的產(chǎn)品經(jīng)理,這部劇也是可以寫進世界芭蕾舞史的。1964年江青頭一回看這個戲,就提出了34處修改意見,有些意見今天看起來仍然頗為精辟。 這么多年過去了,雖然文藝工作者的春天已經(jīng)來了四十年了,要說中國有什么京劇的影響力能超過樣板戲,有什么芭蕾舞能超過《紅色娘子軍》,那就是不實事求是。 這充分說明了,想要搞好文藝工作,還是需要發(fā)揮社會主義制度的優(yōu)越性,在領袖的牽頭之下,要集中力量辦大事。 3 光緒幼年登基后不久,有一次老佛爺請大臣們看戲,特意點了一出《下河東》。這出戲講的是北宋奸臣歐陽方私通北漢,斬殺忠臣呼延壽廷的故事。當演到歐陽方在君前拔劍要斬呼延壽廷時,老佛爺突然傳旨,命令內(nèi)監(jiān)把扮演歐陽方的凈角李逯子按倒臺上,重責四十大板。 等把人打得只剩一口氣,老佛爺發(fā)了話:前朝的奸相,哀家尚能責打于他,尚若本朝有為臣不忠,敢蔑視幼主者,問他還有腦袋么?話剛說完,群臣下跪高呼不敢。 光緒二十六年,也就是戊戌變法后的庚子年,老佛爺對光緒的不滿達到頂峰,她下令召名角譚鑫培進宮演《天雷報》,演的是狀元張繼保對養(yǎng)父母忘恩負義,最終被雷劈死的事兒。演出后,慈禧傳旨:在這出戲里增加五個雷公、五個閃電,“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“,意在敲打被她扶上帝位的光緒:海燕吶,你可長點心吧。 光緒三十八歲壽辰前夜,慈禧派人在頤和園唱了一出《連營寨》。這是一出哭喪戲,開頭就是劉備設靈堂哭祭關羽張飛,這是成心給光緒添堵呢。此后不到四個月,這出戲演了八次,一直演到光緒帝死在慈禧前頭。 老佛爺畢竟是個女人家家的,用戲噎人顯得有點小家子氣。要論個人文藝造詣和當前斗爭形勢結(jié)合,還是毛主席有領袖風范。 1964年,毛主席觀看了樣板戲《沙家浜》,通過江青下達了指示:突出阿慶嫂?還是突出郭建光?是關系到突出哪條路線的大問題。也就是說,突出阿慶嫂就是突出劉少奇負責的白區(qū)地下斗爭,突出郭建光就是突出毛澤東領導的紅區(qū)武裝斗爭。 最后的修改意見當然是突出郭建光。 1967年毛主席最后一次見劉少奇,向劉少奇同志推薦了三本書,《機械唯物論》、《機器人》和《淮南子》,讓他回去好好看書、好好休養(yǎng)。雖然毛主席曾經(jīng)說過三天不學習,趕不上劉少奇,但是這一列書單的舉動,還是將雙方的關系重新定義為導師與學生的關系。 1972年尼克松訪華,毛主席指著陪同的周總理對尼克松說,“具體的事情你找他談,我和你只談哲學問題“。這場對話的基調(diào)就從世界第一強國和一個積貧積弱的發(fā)展中國家的元首會晤,變成了世界人民的革命領袖和資本主義世界的反動頭子之間的對話。顯然只有在后一種關系中,雙方才是平等的。 中國自古以來就有君子六藝的說法,因此在斗爭中用文藝作品隱晦地表達立場,一向是領袖們的必修課。不然上來就攤牌,“你瞅啥“,“瞅你咋滴“,那不成大砍省的小混混了。 上有所好,下必甚焉,領袖們?nèi)绱?,下面的廳局級干部也有樣學樣。你看最近熱播的《人民的名義》里面,侯亮平兩赴山水莊園,每一次都要和祁廳長、高小琴唱沙家浜選段《智斗》,“他們到底是姓蔣還是姓汪“這句唱來唱去,還不是在問你侯亮平到底是不是我們漢大幫。 所以作為一個公司的領導者,不管事業(yè)做得多大,需要有匹配的文藝修養(yǎng)。王健林霸麥,張小龍聽搖滾,周鴻祎演三體,劉強東辦文學獎。連最近流年不利的賈躍亭,唱起一首《野子》,“怎么大風越狠,你心越蕩“,很是像模像樣。 新一代的王興信仰佛教,面相看來也是個有慧根的人,所以老在飯否上發(fā)一些“成住壞空“,“白手起家和白手套起家“之類充滿禪機的東西。 相比較而言,在動員會上讓大家唱《烏蘭巴托的夜》,程維就顯得很阿里系,太接地氣。而張一鳴因為從來不顯露自己的文藝造詣,在外界看來就像是一尊冷酷的流量機器,隨時會走上李彥宏和百度的老路。 馬云目前雖然在文藝圈很多朋友,但是無論給王菲演唱會捧場,還是幫小燕子趙薇炒股,總是花錢圖一熱鬧的樣子,像個外地進京的暴發(fā)戶。 志在打造百年老店的阿里巴巴,需要有一個在文藝上有所建樹的馬云,從票友的水平中突圍出來,以顯示馬云超凡脫俗的領袖身份。 不然在湖畔大學開課了一屆又一屆,講得東西還是那么老一套,“憶苦、思甜、拐著彎兒罵京東“,實在太對不起馬來法老先生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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